書包裡藏著一把刀
阿企,據說妳有著難以形容的面貌,許多人都想娶妳,卻被妳一口拒絕。而我對妳無比的傾心、仰慕;夜夜面對星空,舉杯邀妳暢飲,然妳完全不表態,讓我獨醉消沉於紅塵。三年了,我告訴自己不該癡心下去;不能一瞥妳的美姿,將使我終生遺憾。
我從小就很會做夢,在白天裡就開始做白日夢,然後晚上,是夢引我入睡;當夢做完後,我也醒了。意思是說我的思潮猶如瀑流,無法制止,白天黑夜,輾轉相續。多數的夢境都是無聊,或者是惡夢之類,非常討厭。
但,自從我依止了林上師後,我的夢境竟然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。現在我反而喜歡做夢,夢可以給我許多的啟示;有感應的、有好笑、有教導的,也有解不開的夢。在這裡,我想將這個奇怪的夢與大家分享。
夢中追溯到我的中學時代。我和同學們前往科學試驗室上課,當大家都陸續進入課室的當兒,我發現到自己沒有帶書本(好像其他同學都兩手空空地去上課) 。我不知為何堅持要回去課室將書本帶來。走著走著,天色突然暗了下來,到達課室時已經是黑漆漆的一片。我好害怕,因為我的學校是一幢非常簡陋、古老和年久失修的建築物。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,曾經是日本軍的指揮總部和牢獄,很多人在此被折磨而枉死;這是一個真實的事。記得有一次上課時,我坐的位子上,忽然間我腳底感覺到好似有東西從地面冒出來。我把頭往桌下一望,竟然是一塊棺材蓋不知如何破土而出,嚇到我們全班爭先恐後逃到課室外,不敢回去上課。經過校方的調查,才知道原來建在山坡上的校園其實是年代很古老的義山!這種恐懼感從現實中也帶進夢境繼續發酵,所以我非常地害怕。推開木門,一種冷悸、恐怖感覺沖面而來。我不由自主地大聲念起〈觀音心咒〉來壯膽子,闊步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了起來。然後,我將抽屜裡的書,一本本地往書包裡塞,有時又從書包裡抽出來放回去;就是很忙的樣子,而且用很長時間去做這件事情。我特別喜歡手錶,不知怎麼地在抽屜裡有三個牌子的手錶,我也把玩了一會兒。除了書本,還有許多東西,就是沒法將書包想要帶的東西裝妥,一直不停地摸來摸去。收著收著,竟然有一把大菜刀,我也糊裡糊塗地將它塞入書包中。
然後,我不經意地把頭一抬,竟然有一個身體高大的女子站在我面前,她站的距離幾乎碰觸到了我的鼻尖,我頓時被驚嚇得愣著。當我的心開始平定下來時,我大膽地抬頭仔細打量她一番。她穿著簡單樸素的白裙,有著一束被捲起紮髻的長髮,帶點金褐色;面容有點像中西混血兒,不像少女,像個母親卻又有少女的美貌,美中帶著特殊的氣質,而且全身散發光潤,感覺上她不是一個普通人。她的打扮有點像護士,其中一隻手拿著針筒舉至胸前,作打針狀,嘴角微笑地對著我說:「你有對自己打針的經驗嗎?」
我沒有馬上回答,因為我不知道她到底在玩什麼把戲。她再說:「你把這針筒拿回家,在家裡自行定時打針。我給你一些藥,試試看你的身體是否因此而好轉起來。」我一時納悶,沒病為什麼要打針呢﹖夢到這裡,我就醒了。
結果,我就被這個夢搞到滿頭霧水,是因其內容多處銜接不到。所以我覺得此夢只是普普通通,無啥意義;猜不透,就不再去理它了。
中午吃飯時間,我在寺廟裡遇到十多年不見的老朋友,如今他已經是個出家十一年的南傳比丘,這是我完全預料不到的。他毅然放下一切,當起和尚,而我出道比他早很多,卻還在這滾滾紅塵裡醉生夢死。在人生的境遇中遇到如此活生生的一幕,使我感觸良多。不過,時過境遷,我又將它拋於九霄雲外,然後繼續像遊魂般飄泊,越陷越深,迷失於茫茫苦海中。「無常」不難了解;「出離」難如登天!像我這把年紀,頭髮已脫了一大截,白了半個頭, 親眼送走的朋友也不少,生命猶如日薄西山,讓人不禁唏噓。
我開口問他一個奇怪的問題: 「朋友,您披了袈裟,我非常地羨慕。當初出家是否曾經掙扎﹖」
「我的好友啊!當年我還不懂佛法的時候,你已經很精進了。可記得否﹖當法師問到有誰想出家,請站出來時,七個人當中,你是第一個衝出來的,而大家對你的舉動,除了感動,也很羨慕你的福報和慧根。」
他的語氣出奇地平靜,淡淡地;但卻在我的心中,撩起了洪鐘般的響亮,不斷捶打著我的心肝。
七個被認為最有福報的人,年紀輕輕,個個還沒有成家立室;老天可能看走眼了吧,而事實和時間告訴我們,理想和現實果真是兩回事。結果,最最不可能結婚的,也走進愛情的墳墓。其中兩個立志當和尚的朋友也是失蹤了七、八年之久;在一次偶遇時,我就問起為什麼那麼久沒有來佛堂共修。他們竟然扯著我衣角,豎起食指,按在嘴唇暗示:「噓!別這樣大聲給我老婆聽到我曾經去過佛堂;不妨告訴你,我隨我老婆改信耶穌了。」
我的天啊!我寧願不去相信眼前發生的是真實;我寧願相信這是一場夢!更不可思議的,他們竟然邀我改宗換教哩!
年紀稍長我一歲的阿發,是敢死隊的前鋒,第一個走進愛情的墳墓,連續生了五個子女,手腳連頭都被五個纏得緊緊的,動彈不得。我很怕遇到他,只因他一開腔,就是「苦」字脫口而出。為什麼不苦呢﹖自己收入不穩定,太太又是護士,從早做到晚,一個星期只有半天休息。要顧家,又要討生活,營營汲汲,哪裡有時間理佛?別怪命運,是自己要的嘛,沒人在逼他。
與我同歲的咪咪,女人賀爾蒙比男的多,娘娘腔的,大家很喜歡逗著他玩。他是唯一最不可能成家立室的「男人」,結果大家都大跌眼鏡,還「指腹成婚」呢!聽說有了兩個孩子後,忙得無法踏足寺廟一步;過後他好像從人間蒸發,不曾再與他相遇過。
七個當中六個窮,只有平順一人,繼承了四百餘畝良地的雄厚資產,數代也吃不完。爸爸是個老農粗,脾氣像足快要噴火的蠻牛——只有自己對,其他人都是錯的。他又是唯一的孩子,結果爸爸牛角擱在他的脖子上,他只好乖乖去養豬畜魚。一個擁有出家理想的青年,被逼去做佛教徒最不應當的事業,你說他會平順嗎﹖
只有年紀最小的小明,十幾歲就有領導數百人誦經的本事;他的確替我們「七人幫」挽回一點點的面子——小明真的出家了。小明是家裡的長子,父親早逝,媽媽是個清潔工人,只靠微薄的薪水養活一家人,生活非常的清苦。
幾乎每個認識小明的人都很疼愛他;如果這個小孩子好好修行的話,肯定對佛教能做出很大的貢獻。所以,大家籌了一些費用,給小明去泰國體驗兩週的短期出家生活。小明媽媽非常感激大家的善舉,在當時她顯然很高興。兩週過後,大家都回來了,唯獨小明不見蹤影。小明媽媽就追問同往的人,每個卻避而不答。小明永遠不會回到母親的身邊了,因為小明出家了,不回來了。這突如其來的驟變,媽媽受不了打擊,每天以淚洗臉,自暴自棄,消沉了好多年。小明也真狠,由始至終,都沒有聯絡母親做一個交代。不久過後,我突然收到一封信,是可愛的小明寫給我的信。他沒有提到他出家的事,也沒有留下地址,只是說他很感激我一直在鼓勵他、幫他。而他認為人生是極苦無比,已經不能再忍受下去。其中大部分都是抄寫佛陀教言的名句,來鼓勵我要看得破、放得下……,結果我流淚了。
很多年過去了,有一天小明終於回來了。我得悉這個消息後,馬上去找他。小明披了深褐色的袈裟,鼻樑架上眼鏡,臉上沒有了稚氣,卻添了幾分成熟感。他不太願意回去看媽媽,而我強拉著他走。回到家,母子兩人默不作聲;我看到這種局面,心裡不好受,我儘量去製造和諧的氣氛,最終我的努力失敗了。畢竟不是外人所能了解,此創傷不可能馬上得到彌補。但,媽媽後來也接受孩子出家的事實。還好從此以後,小明偶而會在國外撥電話回家問安。最近我又遇到小明媽媽,也順便問問小明近況;我萬萬沒想到,小明竟然在台灣還俗,娶妻生子了。
七,是宗教神聖數字,但落在「七人出家幫」,一點也不靈;最終大家都建起更堅固的家,樂在其中。所以呢,時間是世上最不可靠、最不可相信的東西。人們將命運寄托於未來,以為時間是夢想的搖籃,結果每個都在搖籃裡睡死去。智慧很高的禪師,從來都不會將自身的決定交給時間去解決。他們反而認為時間是煩惱的根源;時間早就在他們記憶中刪除——時間根本沒有機會在他們身上放肆。
「何必掙扎,出家不好嗎?」他有力地緊握著我的手;我想掙脫,卻不敢直接冒犯他的友善。我像犯了罪,心不停在跳動,久久不能平息。
他微笑地道:「朋友,出家人一無所有;只因為擁有,才有掙扎。我身無分文,手也不沾錢,隨處沿家逐戶乞食,隨地而息,隨遇而安;不自在,不快樂嗎?我反而不太喜歡這個地方,物資太豐厚了;雖然你們帶來這麼多的供養,但我看到的卻是你們一擔擔的煩惱。這些負擔,像一把刀,分分鐘鐘都可取你的性命。」
他一講完,我心中突然間冒出了一個曾看過的故事,我就將故事說出來和他分享:
有一天,一個年輕的經濟學碩士去一個漁村渡假。漁村生活單調無味,每天見到的都是海浪、夕陽、漁舟。有一位漁夫引起了他的注意。天還沒亮,這位漁夫就出海捕魚、撈蝦,幹活去了。兩個鐘頭後,漁夫就回來了。他只捉幾斤的魚蝦罷了,給人的印象他不算是個辛勤的漁夫。所捕的魚獲除了供給自己家人外,其餘的就帶去小市場上賣,換點錢買些米糧、油鹽和蔬菜回家。下午,海風徐徐,非常涼爽,漁夫背躺在樹幹上倘佯,一副天塌下來都與他無關的得意模樣,
無憂無慮地唱起了動聽的老歌,自我陶醉。
年輕人如此觀察了幾天;漁夫的生活入息,千篇一律,沒有變更;頂多下午時分,補補魚網,修修漁船。年輕人覺得漁夫很浪費時間,就走過去和他聊了起來:「你捕魚的技巧是不容置疑的,但是你的工作態度我不敢恭維,給人一種屌兒郎當的感覺;不是嗎?你在浪費寶貴的時間哩。你可知道,在經濟學的觀點上,時間就是金錢;你聽得懂嗎?」年輕人很不客氣地說。
漁夫回說:「那你說說看,我應當如何做才算對?」
年輕人很有自信地將做生意的金科玉律論點全部抖了出來:「第一,你應早出晚歸,捕更多的魚,那麼可以換取較多的錢。錢多了,可以購新的漁船,兩艘船總比一艘船好。一個人不能操兩艘漁船,但你可以用金錢買別人的時間來替你賺更多錢。錢多了,可以開始買大船;大船當然比小船為佳,也可以多出海幾天——這些都是賺錢的邏輯嘛!」
「你說的蠻有理由;但請問這麼多魚,儲藏在什麼地方呢?賣給誰呢?」
「很簡單,方法只有一個;產量逐漸增加後,一個大冷凍廠是必備,把全部的捕獲冷凍,運輸到大城市做批發,建立網絡,行銷到世界各地。我估計短短十年後,你就是個千萬富翁了。」
對一個不曾和外界接觸的小漁夫來說,這個理想說實在猶如「天方夜譚」。雖然如此,漁夫竟也贊同這個計畫,告訴年輕人他可以試試看。
但是幾天過去了,漁夫還是依然故我,悠悠哉哉,好似沒有什麼積極的行動。年輕人按捺不住了,責問漁夫。漁夫回應說道:「老實說,我對你的經濟才識非常地欣賞,而我從來沒有上過學校。我想問你,你總共用了多少年的時間才成為一位經濟碩士呢?」
年輕人屈指算了算:小學六年、中學五年、大學先修班兩年、學士四年、碩士兩年,總共加起來十九年!
漁夫有點激動地說:「十九年加上十年,就是二十九年我才真正成功。好吧,就算真的賺了這麼多錢,那我的人生目的是什麼?」
年輕人得意洋洋地說道:「有錢不用再辛辛苦苦囉,可以退休享樂了嘛。到時每天就隨興出海兩個鐘頭,捕魚當興趣消磨時光;下午無事,吹吹海風,哼唱老調,悠閑自在。」
「照你這麼說,那我何必浪費和延遲幾十年後,才可以享有我當下所擁有的呢?」
比丘朋友聽完我講述的故事後,非常讚賞我對法的深透理解和比喻,站起身來,拍拍我的肩膀,默默地道:「你說得沒錯;不過,任何理論妙喻,如果沒有去行動的話,只是『紙上談兵』罷了。回去好好地去想一番。我明天要回去緬甸,希望下次有機會再與你聊聊。」下次?下次見面可能又是十多年後吧;而下次會是什麼樣的情形,沒人知曉。我還有時間嗎?
回到家,我真的坐在沙發上開始發呆。我的太太過來逗我說話:「我告訴你一件事,但你不要生氣哦。」
「喔,那麼你不用告訴我;我正在生氣,你看不出嗎?」
「生氣正好,反正你聽了也會氣。我今天和上師通電話,閒聊中,無意說溜了嘴,說你要出離的話,也要一個『圓滿的出離』。」
我馬上跳了起來:「什麼!你連我的秘密都告訴上師,那以後我怎可以相信你?快告訴我,上師聽了有什麼反應?」
「上師大笑三聲;『圓滿出離』是藉口,世上哪有所謂的『圓滿出離』?去問問他什麼是『圓滿出離』?」 子女自立、豐衣足食、錢財不缺;無病無痛、身體健康;良師益友,環繞為伴;出入平安、事事順利……,這些算「圓滿」嗎?
沒錯,是個大藉口,而這個醜陋的藉口,竟是我三年來天天在修「阿企護法」時,向她祈求給我滿願以「圓滿出離」。其實我也不懂如何才算是「圓滿出離」,我不知道我要求的是什麼。圓滿就是圓滿;我將這安排「圓滿」的責任,全推給阿企去負責。倘若無法出離,過錯不在於我,是因為阿企沒有幫忙。而我三年來對她忠心耿耿,所以只有阿企知道什麼是「圓滿的出離」;要不然,她不可能執行她的任務。
我是從直貢噶舉大活佛古謙仁波切得到「阿企護法」的珍貴灌頂和儀軌,也就是我第一個修習的佛教護法。三年來,我不間斷地修習〈阿企護法儀軌〉,而我的傳法師告訴我,阿企無比的靈驗,即呼即應。如果認真如實修持,三年之內必顯現,以增行者信心。他還說修「阿企」可以給我帶來富裕,家園不被敵賊刀匪所竊犯。若是女眾修習,可保青春美麗,皮膚光滑柔潤,因為阿企是一位有名的美女。
但是大約一個月前,我家進了賊;那時候剛好我們全家出外渡假。令人感到費解的是,竊匪並沒有偷走任何東西;他們的搜索也蠻斯文,不太凌亂。樓上睡房的櫥櫃沒翻,只是佛堂的門被打開。雖然家裡進賊有點不幸,心裡有點責怪阿企沒有盡責護守我家,後來真正去分析的話,我們應該算是很幸運,因為我們總算逃過被綁手綁腳的噩運,也避過血光之災,小孩子也不會因此被嚇到,而且沒有財物的損失,更重要的我也扺消了一次大劫。別說阿企沒幫助;如果沒有她,可能事情會更糟!正當我太太進廚房找刀子煮食時,才發現一把刀子被偷了。從種種的跡象顯示,竊賊進屋第一件事就是先取刀子當武器,以防受到反抗。最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任何東西都沒取走,卻將刀子帶走呢?
刀刀刀,書包裡藏著一把刀!誘惑原是一把刀;重重負擔也是刀;光陰冉冉,歲月悠悠,溜蕩便是刀。
從昨晚的夢,以及今天所發生的事,一一將它連接穿透,事情逐漸露出了端倪,真相宣告大白:夢裡,大家都去試驗室了,唯我獨回死屍遍野的驚險地域,不顧安危,拼死收取扛不動的包袱。沉重的負擔啊,原本就是一把足以取你性命的刀;擔在身上,猶如赴湯蹈火,分分秒秒都有生命的危險。那位美麗的白衣護士就是阿企;從兩個特點,我可以確定她就是阿企的顯現:阿企是直貢派的不共護法,而直貢修行人傳統上都是長髮紮髻,這是其他派系所沒有的特徵;阿企是「奶奶」的意思;我看到她的面容是來自歲月難以形容的美,使人驚艷,而不是少女般的美可以比擬。阿企雖然有藥可以救我,條件卻是要我自己動手,連她也幫不上忙。 那麼,竊匪偷走家裡的刀,又是暗示什麼呢?會不會是阿企巧妙的佈局,去創造一個情境,來回應我三年來一直對她的祈求?
我也無意中發現到觀音和阿企的確是無分別的;為什麼呢?因為那時候我念的是〈觀音心咒〉,然而出現的卻是阿企。這也可以說明,佛、菩薩、護法等等都因心懷慈悲而相通,「慈悲」就是他們的精髓。「七人幫」就是缺乏菩提心,就算微微輕風吹來,都經不起考驗,像無根的骨牌,一個接一個地應聲而倒。
沒有刀,沒有了威脅,意謂著無生命之憂。只要活著,當下就是圓滿;出離不須等待,圓滿怎能延遲?活回本來的你之努力,毋須再待二十九年後;當下就是!當下就是!除了當下,只有知足,而圓滿並不存在。「下決心便是時節,念無常不待因緣」;「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」吧!
朋友的好言相勸,不停地在心中迴響:你說得沒錯;不過,任何理論妙喻,如果沒有去行動的話,只是「紙上談兵」罷了。回去好好地去想一番吧!
我明白了,您並不是不理睬我;千顆萬顆的星星,都是您的驚艷一瞥。阿企,您悄悄地走入我的生命,舉世無雙的面貌,風靡了我。阿企,我深愛著您,感激您默默地在星空背後護持我這個藏刀郎。
藏刀郎
紙上談兵
二○○八年二月十六日完稿
附錄「阿企護法」簡介﹕
「阿企護法」是偉大的直貢初祖吉天頌恭的曾祖母,法名為「阿企卻吉卓瑪」,即「曾祖母法度母」之意;是佛教的大護法。她是金剛瑜珈女的化身,也就是一切諸佛智慧與事業的示現。她是諸佛之聖母,自大悲心所由出,而化現為五方佛族諸空行。為利益輪迴中的眾生,她在不同時空無數次地展露化身。在金剛乘所源出的聖地烏金那剎土,金剛瑜珈女以金剛空行的身相化現,並立下保護佛法的誓言,並令五方佛部的智慧空行們持守此誓。依據《勝樂金剛本續》的授記,事業空行母之首將會降臨直貢的提卓洞窟,而這就是金剛瑜珈女的化身示現,也就是直貢噶舉的不共護法阿企秋吉卓瑪的由來。
阿企護法自烏金淨土投身至人間,出生於拉薩的一個地方。誕生時有著許多吉祥的徵兆化現,出生的時候就會說話,並持〈度母心咒〉。三歲時便會把咒語教給別人,並告訴父母自己將會聲名遠播。她很快長大並有著難以形容的美,許多人都想娶她,但都被她一概拒絕;她說:「我將到西康,那兒住有一位偉大的瑜珈士,我將嫁給這位瑜珈士,而我們後代都是極為傑出的人,他們將藉由傳揚佛陀教法之精髓,而利益一切有情眾生。」後來她果然與一位商人結伴旅行而到了西康,也是其護法事業的開始。他們到了一個叫做「電托措諾」(Dentod Tso-ngur)的地方時,她告訴同伴說:「這是我必須待下的地方。」和同伴分手後,她去面見了一個在家修行的人,名叫「覺拉.阿米初村贊湊」;他比阿企年長許多,然阿企卻指名要與這位修行人結為連理。阿企告訴對方:「如果我們結合在一起,我們的後代將有許多人證悟,他們將對佛陀的教法做出很大的利益,聯姻是為了將來大成就者的誕生。」並說明自己發願為女兒身是為了要幫助修行人,以弘揚並護持佛法。當時覺拉.阿米初村贊湊非常擔心沒有能力可以迎娶阿企,而結婚當天來了很多的親友賓客,因為沒有很多錢可以準備食物、禮品,使覺拉很著急。此時阿企左手從衣服裡面取出鼓,右手擎出人骨顱器,將右手持顱器指天,口中並唸出「呸
」 的聲音;因阿企是金剛亥母的化身,已是佛教的大成就者,一時之間天上供養無數財寶、食物與禮品,……;阿企的神力如同聚寶盆般,這樣的神力就在西康間傳了開來。阿企有無數的化身,千處祈求千處應。
結婚之後,阿企預言其將會生下四個兒子,這四個兒子將來都會護持佛法,有很好的修行及證量。如預言般,阿企生了四個兒子,且都是密宗的大成就者:南可旺秋(Narmkhe Wangchuk)、北卡旺就(Pekar Wangyul)、索南巴(Sonam Pal)和噶當楚西(Kathung
Trushi)。這幾個兒子都聰明絕頂,並成為世出世法雙全的大學者。她的四個兒子裡,北卡旺就亦有四子,在這四子中,那就多傑是龍樹菩薩的轉世再來人——偉大的「直貢巴」吉天頌恭之父。當阿企護法覺得自己的護法事業即將完成時,她說:「我已知道自己在輪迴中轉世是為了要圓滿我護持佛陀教法的願望,以及造福一切有情眾生。因此,我將賜予我的追隨者共與不共的成就;並寫下一部自己成就的〈阿企護法儀軌〉——只要修行之人認真修法,阿企就會一直在身邊保護著;特別是當他們在修行上遇到障礙的時候,阿企將會為修行人消除障礙。」說完了,阿企護法就化虹光之身離開人間,回到空行母的淨土。
這是偉大的阿企秋吉卓瑪的生平,她是無比慈悲的護法,誓願護持佛法並利益一切有情眾生;她向偉大的直貢巴吉天頌恭保證,必護衛由他所光大並且由直貢噶舉所承傳之佛陀精髓教法。因此誓願,弟子只要能以十足的虔誠信心修持阿企秋吉卓瑪的成就法,必將自一切此生不理想的環境與違緣,以及修法上的障礙中解脫。凡是能以完全的信心和虔敬持續地修持此法者,必終將能成就圓滿的覺悟境界佛果。在《密切巴瓦密續》中佛陀曾授記:於無量劫後,在一個稱為「大蓮花世界」中(Pema-chan),阿企護法將會成為圓滿證悟之善逝、如來、阿羅漢、無上正等正覺,佛號「蓮花尊勝」。